秋水荻

莫瀧 《何處歸》3 初入朝堂

太政大臣良峰貞義攜了一名義子回京,立刻成了京都內的大新聞。良峰貞義在極尚風雅的京都貴族內是名異數,他身著黑衣,喜怒不形於色,雖說容貌具佳,然而不近女色,甚少風花雪月的傳聞。眾人曾經調侃過,他即是政務化身,就連真田龍政常出現在宴席中,而他鮮少參與宴席,幾乎隔絕於世。


這樣的他,居然帶回一名義子回京,雖說是義子,為家族內的一名孤子,卻令人產生諸多遐想,眾人猜想該不會是私生子,還是…


朝裡的老臣看著那名義子的面容,想起了多年曾在京都遊走的水藍色身影,那眉眼活脫是那個不能說的人,有人默默的推斷,該不會是…那個早夭公主的所留下的孩子,還是那個不能說的人的私生子,眾人眾說紛云,唯有一人舉起他那金色的扇子,掩嘴一笑。


良峰君詔甫入京,就成為眾人的話題。說他容貌清秀,儀態高雅,卻在手上有一些傷疤,添了些瑕疪,足以顯示他的日子在進京前,該不曾好過,也許是以往艱難的生活,他性情耿直,但態度謙和,總在談笑間如沐春風,令人生悅,與良峰貞義成為極大的對比。


那名年輕人看似文弱,卻在軍機閣對決中,擊敗神風營服部大將,那場精彩的比武令人叫絕,服部大將在對決後,稱讚這良峰君詔能力超群,足以立足於神風營之首。


坐在天守閣高處坐在天皇左右的二人舉止各異,真田龍政帶著興味的神情看著年輕人的一舉一動,用扇遮臉,僅露出那人稱狐狸的雙眼,充滿心計的看向那名年輕人,似乎若有所思;另一邊的良峰貞義,則是緊握著手上的黑扇,緊盯戰況不放,眼神中除了觀察還有濃濃的擔心意味,當對決結束時,才鬆了一口氣。


當對決結束時,良峰貞義帶著笑,起來向天皇行禮,向天皇舉薦了他的養子成為神風營新任大將。原本真田龍政尚有遲疑,想以良峰君詔年紀尚幼為由阻止,卻被良峰貞義輕易駁回。


「這麼說…你是覺得天皇年少即位不宜嗎?」良峰貞義帶著質疑的眼光看著真田龍政:「如果說君詔年少,那麼與其同年的天皇也可稱年少嗎?」

「太政大臣,汝也應知神風營乃國之重器,良峰君詔年輕尚輕,且初出茅蘆,初受官職,未曾參與政事,不宜授與高位。」

「君年少,良臣輔之。」良峰貞義起身道:「這乃是世間常理,對天皇丶對君詔皆為合宜安排,朝廷內有吾也有太宰您與眾臣輔佐天皇,而神風營也是如此。經過此次對決,服部大將也服膺於其下,恐怕再讓誰掌理神風營,神風營內也無人信服。」

「無人信服,就由服部大將繼續掌理,神風營中無大將也不是一丶二日的事情了。」

「就因為神風營中無大將不是一丶二日的事情,才顯得此事要緊。」良峰貞義看著入城拾階而上的身影說:「昔年軍神在神風營中建立威信,領兵進退有據,在他離開後,神風營群龍無首,任何人來皆不受群將信服,才由原本是中將的服部,作了大將,勉強維護神風營的軍容,然而今日天下太平尚可以如此,若有一日戰火四起之時,如此軍容可保得了天皇嗎?」

一席話令群臣議論紛紛,良峰貞義回座再說:「今日若無人可信服便罷,今日有人令群將信服,是天皇之福,也是神風營之福。」

「太政大臣,今日所言甚是,不過此人是你義子,不是你欲將神風營納入其麾下嗎?」

「吾若欲掌神風營,當年何必舉薦劍聖與拳皇一決,吾理當自己應戰才是。」話剛說完,坐於座下的伊達我流瞇起了雙眼,看向白狐君宇,二人不約而同了使了眼色交換了意見。


此情此景似曾相似,真田龍政瞇起了雙眼,回憶起當年的情境與二人所說的話,相似的場景,一樣的針鋒相對,只是那時一方是他的師父劍聖-柳生劍影,另一方則是六道輪迴之主拳皇-長曾我部神權,那場未完的對決、需要緊緊掌握的朝局,在兩人相對的的立場下,是為了共同的謀畫所作的佈局,唇槍舌戰間皆是將局面推向那不令人意外的局面。


但如今良峰貞義到底有何目的,推舉了自己的義子進入神風營,甚至與自己針鋒相對,就為了讓自己的義子進入神風營作大將。方才的對決雖說戰況激烈,自第一招後,服部大將刻意相讓,雖說不懂武術之人看不出來,那真田龍政卻看得真切,年輕人所用的招式,看得眼熟,也過份相似,如此一來神風營的相讓,不令人意外。


雖不知良鋒貞義意欲為何,卻令他感到有趣,可以說自岩堂逝世後,良峰貞義與他以政敵之姿共掌朝權這些年來,經歷大小政爭後,第一次感到有趣。


真田龍政帶著興味的笑容,闔上手中的扇子,敲擊了半會後:「當年你不欲掌理神風營,如今不代表你不會想掌理。太政大臣身兼征夷大將軍,就不會想更上一層樓嗎?」

「太宰你…」


話還未說完,就聽見簾後傳來少年的嗓音:「左大臣。」

「臣在。」

「今日太宰與太政大臣所言之事,你以為如何?」

伊達我流低著頭翻了白眼,心想火又燒來我這了:「臣以為太宰與太政大臣所言皆有道理,不過臣贊成太政大臣所言,神風營不可無掌權之人。」

「右大臣,你認為?」

「臣以為太宰說得有理,良峰君詔確實年少,恐怕不夠穩重。」白狐君宇低頭行禮道:「不過臣以為此事尚有商討的餘地,還請還請聖上與二位大人三思。」

「嗯…」沉吟了許久,少年的聲音在殿中響起:「喚良峰君詔上殿,朕要親眼一見。」


當良峰君詔入殿時,身著水藍色衣衫,腰間插刀,頭髮扎了半頭,其餘散髮披散在肩上,一絲未亂。身材看似文弱,眼神中卻帶有武人的沉穩,沉穩地步入殿中,初次面聖卻不見驚惶,更可窺見所受家教之森嚴與長期所培養之氣質。


「目標不在朝廷,而在天下啊…」真田龍政悠悠一語,在旁的白狐君宇卻聽到了。

「太宰?」

「今日就讓他上位吧。」真田龍政舉起扇子,搧向未曾出汗的俊秀臉龐說:「既然天皇有意召見,表示有意令其上位。那麼再擋也是無益,只是可惜了這神風營,又要被捲入鬥爭之中。」


語畢,白狐君宇見看真田龍政起身,向天皇行禮與良峰貞義共同推舉了良峰君詔成為神風營大將,掌理東瀛軍政。


莫召奴坐在崖上的樹下,看著東瀛的方向,聽著海潮聲,草一色抱著懷裡的孩子走到了樹下:「你不擔心丸太郎嗎?」

「擔心有何用?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了。」

「其實我不懂城主的決定,為何是丸太郎?」

「對他來說,誰都不重要,而是誰能繼承這份志向。」

「志向?」

「天下平靖的志向。而他是最適合的人選。」莫召奴接過草一色手上的孩子說:「那孩子學得多,看得也多了,是該出去試試了。」

「說實在的我真怕城主受不了,把他趕回來。」

「我看是不會…怕是讓他受不了。」莫召奴笑著說:「畢竟他還是阪良城的城主,他雖是太政大臣,但是對他來說阪良城比誰還重要。」

「他會回來嗎?」

「我看是不會。」莫召奴逗弄孩子一會說:「你接任領主到現在有何不適應?」

「無!他算交接很清楚,你也幫我不少。」草一色坐在他面前說:「說真的我真的不懂,你同意他離開是為何?」

「對宗煌來說,落日故鄉太小,而整個東瀛太大。」

草一色摸了摸頭,百思不得其解:「你這樣說,我聽不懂。」

「好友,我也不指望你聽懂。」

「我說莫召奴啊!你…你這樣說是說我這個落日故鄉的新領主是有多笨啊?」

「人如果笨,不用說也知道。」神無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:「聽說你這次進入阪良城被阪良城城主教訓一頓,是為什麼?」

「我只是…哎呀!還不是莫召奴害的。」

「吾嗎?」

「還不是你交代受傷的消息都不能說,結果城主不知道從哪知道,我進去還沒說上一句話,就被教訓了一頓!」

「那這樣還真辛苦好友囉!」

「你還說!都是你害的!」

聽著草一色的抱怨,神無月順手把孩子交回到草一色的手上,孩子的童言童語逗笑了草一色:「別學你兩個乾爹所說的話,阿爹才不傻呢!」

草一色和孩子正打鬧著,而莫召奴和神無月看向平靜無波的海面,神無月喃喃的說:「暗潮將至了。」

莫召奴看海面說:「不知這暗潮下藏著什麼,誰又能全身而退,這片海潮豈是常人能看透的。」

「看來你是要又涉海潮囉!」

「風浪又是何時能平的,才停下又起新的浪潮。」

「好友,此去保重,要記得回來。」

「吾會的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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