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水荻

蒼心 距離 -2隨侍之人

 

 第二日的祭儀,乃是祭祀苗疆先祖與英靈,在祭祀中將憾天闕敬崇迎回皇室先祖之列,加封先王子之稱。


  這日清晨,憶無心身著大祭司華服,站在蒼越孤鳴身邊,只見千雪孤嗚身著祭衣,神情肅穆將天闕孤鳴的牌位請回皇室先靈的神位之中,風逍遙則將戰兵衛牌位供於陪祀之位。


  上次祭鼓節時,已由蒼越孤鳴下詔恢復皇室身份,卻因大祭司未立,故而未將牌位迎回英靈殿中。


  千雪孤嗚看向牌位群中空缺的一角,神色複雜地走回蒼越孤鳴身邊,望著一排排的先祖牌位,心裡無聲對那理當在場上,卻又不在場上之人說:「你就別太快回來,別讓我們有立下牌位的一日啊…」


  蒼越孤鳴臉上雖無反應,手卻握緊拳,這段經歷對他太過痛苦,卻也記憶深刻不已,他深吸了一口氣,跪在主祭之位,行了叩首禮後,起身行至一旁。


  戰鼓聲響起,眾祭司與憶無心站立在牌位之前,憶無心吟唱苗疆祝歌,一旁眾祭司們隨同吟唱祝歌。

  眾祭司手持法器圍繞著憶無心,隨著祝歌起舞,她身上銀飾互擊發出金銀之聲,琳瑯之音與祭司的合聲譜成了樂曲。


  憶無心身上銀飾閃耀著光芒,舞姿狂放卻又滿是苗疆武勇之氣,又猶如苗疆草原上飛鳥展翅飛翔,又有如神靈一般輕盈。


  殿中眾祭司如群星拱月般,護衛住憶無心的舞姿,憶無心望向天際,快速繞圓,衣裙揚起了一個圓,久久不落下,最終停下之時,祝歌方歇。


  蒼越孤鳴的目光始終盯著那人群中心的身影,直到祭儀結束後,憶無心整理衣冠,緩步走到他的面前,輕聲說道:「請王上祭拜先祖。」


  蒼越孤鳴率領著王族之人與十三部族族長,依地位排列在神位之前,要行叩首大禮時,大祭司理應隨待在側。


  憶無心踏著輕柔的腳步想退到一邊去時,被蒼越孤鳴拉住手:「大祭司,你的位子在這裡。」


  王的身邊,陪祀之位,王后的位子。


  十三部族族長面面相覷,卻也說不出反駁的理由,而憶無心原本想拒絕,卻被蒼越孤鳴給制止:「大祭司想誤了時辰嗎?」


  憶無心咬了咬牙,便跪在蒼越孤鳴身邊,隨著蒼越孤鳴行叩首之禮,王冠垂下的墜飾掩住那人的嘴角揚起笑意,也召示一切的開端。


  王族族祭進行一整日,從清晨的慰靈,直到子時送靈才告方歇。

  在這日祭儀中,憶無心除了進行祭祀儀式外,始終沒有離開陪祀之位,蒼越孤鳴要她寸步不離,她也只能咬牙遵從。

  儀式結束後的憶無心,幾乎是全身脫力,她靠在侍婢的身上,待祭司台的眾祭司將她送回淨室休息,準備第三日的御前議政。

  對現在的憶無心而言,今日儀式與所有事,已經耗盡她所有的體力與靈力,她只想回到淨室裡稍事休息。


  此時的蒼越孤鳴走近侍婢,眉頭微皺起來,眼神有著所有物被佔有的情緖。


  侍婢還未反應,他的手就已抱住憶無心,將她擁入懷中,削瘦的身軀無力的靠在他的胸口上,將她抱離地面,向祭司台走去。

  千雪孤嗚望著那個背影,搔了搔頭,心想藏仔別看到就好,而在一旁眾族長們用著眼神示意,看著那雙璧人的身影,泛起一些心思。


  從王陵走回祭司台的路上,蒼越孤鳴才真切的感受到這人的重量,他一直知道憶無心的身形瘦弱,他不知有多少次,聽到千雪在那裡抱怨著無心的身材太瘦,不夠壯碩。


  苗疆女子尚豐腴,即使不豐腴,也要肩能挑,手能持武,而憶無心未符合任何一個條件,反倒有江南女子的纖細與堅靭,他還記得憶無心初見時的樣子,之後不論多少次見到她,仍覺得這樣纖細的身體怎麼會有那麼強的力量呢?


  他抱著憶無心走在深夜的路上,他嗅到她的體香與氣息,不知不覺得將她握得更緊,卻在此時聽見了另一個腳步聲與那沉穩帶著些許怒意的嗓音:「苗王。」

  那個黑色的身影截走了懷裡的身軀:「今日秋祭,苗王該回宮了,憶無心交給我。」

  藏鏡人抱著憶無心的背影往祭司台走去,蒼越孤鳴不意外他會在這時出現在王陵距離祭司台最近的地方,但是不知為何內心中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。


  回到苗王宮時,蒼越孤鳴望向一側的火光,他看著那裡火光亮起,隱隱約約的身影像是熟悉的人,他踏著腳步往那裡走去時,只見千雪孤嗚一人蹲在火盆旁燒著物品,他臉上被火照映出紅潤的光彩,神情嚴肅望著火光中的物品,若有所思,他走近千雪時,千雪一回頭,便看著蒼狼說:「蒼狼啊!你回來了。」


  「你是在燒什麼東西?」

  「這也…這沒什麼?」千雪原本想掩飾,他拉著蒼狼走向了寢宮時,突然開口:「蒼狼啊!你這個習慣何時養成的,我記得以前在他那裡,你沒有這種習慣。」

  「王叔,你說什麼?」

  「雖然王族都有驕氣,都在不同之處發揮,但今日你怎麼會那麼豪奢呢?」

  「王叔?」蒼越孤鳴沒有解釋,只是不解的看著千雪。


  「雖然你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人碰你的東西,但如今這樣別人碰過、穿過,便要毀去,是怎麼回事?」千雪有點憂心地說:「這習慣若不是無心提醒,恐怕我還沒發現。今天是無心交代的,說這件被影形穿過的衣,要將其燒燬,否則你會不高興。」


  「這…王叔,我…」

  「我知曉王族之人總有些怪癖,但是你也別作得太明顯。」

  千雪話說完後,便要轉身離去,此時蒼狼突然叫住了千雪。

  「王叔,你覺得…」


  聲音被突起的夜風吹散,千雪只聽到隻字殘篇,他搔了搔頭,揮了揮手說:「這啊,就是看蒼狼你囉!王叔無法管你了,只是…」


  話依然被吹散,在夜空內消失無蹤,蒼越孤鳴好似聽到千雪的嘆息與幽幽一句:「怎麼你們都對她的家人心動呢?」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夜蒼越孤鳴一人坐在書房內直到天明,他的手指掂著一張紙許久後,眼神中若有所思,卻又有些許的堅定。


  他起身望向逐漸天明的夜空,仿若下了決定。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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